第二十九章 妒女 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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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種菜去了。”花貍把程相憶遞給珊娘，一臉的疲憊，淡淡的道“我困了，去洗洗睡了。程相憶就交給你了。”
說完脫下外衣，在院子裏簡單洗漱了一下，就回了屋子，緊緊的關上了房門。
珊娘在院子裏氣的直咬牙，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臟的小少爺！看著小少爺腰帶上插著的兩把帶著泥土的鏟子，珊娘簡直要氣瘋了！這花貍真是膽大包天！身為一個奴婢居然敢三更半夜帶著小少爺出去玩泥巴！看她明天不去告訴少爺！
花貍躺在床上翻來覆去，明明困的很就是睡不著！花貍想著會不會是因為那箱錢沒數？以前等到什麽好東西，她都會把那寶貝摸索一下，才睡的著。想著立即起身拿起剛才在地裏挖出來的寶盒，一個一個的清點著。嬌兒倒是實在，裏面什麽首飾都沒有，全部都是銀子，難怪會這麽的重。
嬌兒出現在花貍身邊道“花貍大爺剛才不是還說累的很嗎？怎麽就不睡覺來興趣數銀子了？”
花貍看著嬌兒，問道“你生平最愛什麽？”
嬌兒巧笑嫣然，看著那些銀子道“當然最愛銀子了。”
“有愛過什麽人嗎？”花貍問道
嬌兒坐在了花貍身邊，想了想，有些懷戀道“曾經年少有過，喜歡鄰家的一個小夥子。本來兩情相悅，後來一個富家小姐看上他了，因為錢財他就入贅了。現在想想還是錢重要，那些情愛都是有錢人的玩意。”
花貍疑惑的看著嬌兒道“你現在死都是因為錢，那你還愛錢？”
嬌兒掩唇笑著道“花貍大爺這話說的有趣，你看那程夫人不也是為情愛都要死了嗎，現在靠著那鬼魂養身茍延殘喘，還不是依舊愛著。”
花貍笑了笑，道“好像是這麽一回事。”
“人活著為名也好，為利也好，為情也好，有七情六欲的才是活人。”嬌兒笑看著花貍問道“花貍大爺愛什麽？”
“我愛看人投胎轉世。”花貍想也不想笑著道
嬌兒嘴角抽了抽，道“當我沒問，花貍大爺早點休息。”
說完嬌兒回到了口袋裏。
花貍“唉，嬌兒姑娘你別縮進去啊，我難得想找個對象說說話。”
嬌兒甕聲道“聊不下去了，不聊了。”
花貍拿過那個口袋，在手裏拉緊搓圓搓扁的喊道“嬌兒姑娘生前你不是溫柔又善解人意的嗎？怎麽變成鬼了就這麽任性了！”
“我那善解人意是為了老爺荷包裏的錢！現在人都死了還不能讓人恢覆本性的嗎？”嬌兒在口袋裏嗡嗡的道
花貍對著口袋笑容滿面，如同誘惑良家女子做壞事一樣，輕柔的道“你要好好陪我說說話，我到時候就讓你投個好胎。”
嬌兒這次連個音都沒有了，理都不理花貍，就算是她大爺她都不想理了！這女人當初汙蔑她的時候說話一套一套的，說著她不想聽的話，賊精的一個模樣。現在她依舊不想聽什麽，就給她講什麽！花貍大爺這情商就是這麽低的嗎？
花貍放下裝著嬌兒的口袋，躺在床上，看著床頂喃喃自語道“曾經我也是個面容姣好的女人，可現在呢，這張臉長的亂七八糟的，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恢覆。曾經那些冥殿的朋友，連個準話都不給，有些連面都不能見。不知道付出這麽大的代價，成為現在這模樣到底是什麽好還是不好。前段時間還來不及想這些事情，如今腦子空下來了，才想起這些心煩的事。”
嬌兒待在口袋裏邊聽邊點頭，臉確實是女人最心煩的事。起初看到花貍時，那自如的模樣還以為她不在乎。原來不是不在乎，只是沒有想起來。現在看來花貍大爺除了有點特殊本領，也同一般人一樣，都會有煩惱啊。
等了許久，見著花貍沒有說話了，嬌兒從口袋裏探出頭，用衣袖遮掩著唇笑了起來。剛才還說著煩心事的人，轉眼就睡了，還真是沒什麽心。
天還未亮，花貍就從夢中驚醒！一頭的冷汗，從床上坐了起來，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，她都已經記不清楚有多少年沒有做惡夢了。長長的嘆了一口氣，起身從外面打了涼水進來，洗了個澡心才算稍稍的安定下來。
想起那個夢，花貍心裏就來氣，她的皮囊好不容易疤痕盡失去，恢覆了她自己的模樣，還來不及高興，一個看不清的臉的人，拿著鎖魂鏈子，追在她屁股後面要與她換身體！打不過，躲不開，還來個丹宵來添亂，直接把她給嚇醒了！
花貍見著天色，穿上衣服，從盒子裏面拿出一個碎銀子放出懷裏。轉身進了輕手輕腳的推門進了程相憶的房間。
繞過在外屋睡著的珊娘，走到裏屋，見著被子都要掉在地上了，露出大半個身子的程相憶。花貍走近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見著他睜開了眼睛。直接掀開他的被子小聲問道“你見過日出嗎？”
程相憶小臉上一臉迷茫，睡眼惺忪的看著興奮的花貍，打著哈欠道“沒有。”
花貍立即問道“想不想去看看。”
程相憶拉過被子，轉了個身道“困我想睡覺。”
花貍眉頭一皺，好不容易起這麽早，又來了興致，她不想一個人去看，多沒意思。花貍再次拍了拍程相憶小聲道“你把衣服穿上，繼續睡。”
程相憶揉了揉眼睛，看了一眼花貍，哈欠連天的道“花貍你是怎麽了？”
花貍連忙捂住程相憶的嘴，把手豎在唇上“噓~小聲點，我帶你去看日出。”
見著程相憶穿好了衣服，花貍背對著程相憶道“趴上來。”
程相憶雙手摟著花貍的脖子，臉靠在她的背上，又睡了過去。
花貍輕手輕腳的出了院子，找了個後門出了程府。見著大街上已經有不少小攤子賣起了早點。花貍看著人間煙火重的早市，眼裏帶著笑意，走到一個包子鋪道“老板麻煩來幾個肉包子。”
老板看著站在攤子前的花貍眼裏一驚，又打量著在她背上睡著的程相憶，隨即恢覆如常，笑著道“客觀請稍等。”
花貍接過包子問道“老板請問日出在哪好看？”
老板熱情的笑著道“姑娘只需要順著這條路，爬上那羊山頂上。”
許久後程相憶感覺到花貍停了下來，睜開眼睛，迷糊的看著微亮的四周道“到了嗎？”
花貍把程相憶放下來，在地上鋪了一大塊布，道“你躺著再睡會。”
程相憶本昨夜跟著花貍挖棺材就折騰的累，睡的又晚，天還未亮就被花貍從床上撈起來，都沒有睡好。見著地上他熟悉的被單，睡意難消，又躺了下去。
花貍也跟著坐了下來，解下外衣，蓋在了程相憶的身上，看著天邊，等著天天躲在雲層裏的日出升起來。她還沒有正兒八經的看過日出，不知道是不是真如那個人說的一樣，看著日出升起來就會感覺到有無限的希望。
花貍坐的有些累了，躺在身子，頭壓在程相憶的肚子上。
程相憶小臉上一皺，睜開眼看了花貍一眼，又睡了過去。花貍看著天邊紅彤彤的朝陽一點點的升起來，照在身上有一絲暖意，咬了一口肉包子，輕聲笑著道“真好看。”
見著只剩下一個包子，花貍把它包了起來，放進了懷裏，看著升起來的太陽，困意襲來。躺在了程相憶的身上睡了過去。
幽篁一個閃身坐在了花貍的身邊，深沈的眼裏閃過一絲微光，看著睡著的一大一小兩個人，冷聲道“你還真不把他當個小孩子，就連看個朝陽都要帶著一起。”
雲槮溫柔的臉上一臉的無奈，站在幽篁身邊道“冥皇你能不能別逮著機會就跑出來看花爺，你這樣讓我們這些做下屬的很為難的。”
幽篁耳若無聞，冰冷深沈的眼裏出現一絲柔意，伸出手輕輕的摸著花貍的臉。收回手起身道“回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雲槮嘆息著應了一聲
程相憶睜開眼看著消失的紅影，眼裏一片清明，看著在他肚子上睡的正香的花貍，又閉上了眼睛。有些事不能問，也不該問。一旦問了花貍只會讓他感覺越來越遠，遠到讓他夠不到。
張媽媽頭疼的看著在她屋裏編著平安扣的花貍，從後面握住花貍的雙手道“先這樣，再這樣！”
花貍擡起滿是藥泥的臉，看著張媽媽眼裏帶笑的道“張媽媽別急，我快學會了。”
張媽媽看著笨手笨腳的花貍，忍著怒氣，笑著耐著性子道“不急，我不急。花貍姑娘要是有什麽不懂的就問，別壓在心底。”
花貍“好。”
張媽媽起身道“我先去夫人屋裏呆著，花姑娘不懂就來問我。”
花貍淡淡的應道“好。”
張媽媽恨鐵不成鋼的看了花貍一眼，搖頭嘆息的走了。
花貍看著桌上放著的十來個做工精美的平安扣，拿了一個放進了懷裏。等會她找頤蓮去問問，看能不能用。她手下的這根紅繩編了拆，拆了編，就是沒有一個成器的。張媽媽說平安扣平安扣走錯了一個，亂搭了一根都是不吉利，還真是講究。究竟是誰？明知道她不擅長這個，還讓她編這平安扣！
三十章 妒女
花貍揣著自己的紅線，回了程相憶的院子。
程相憶正在坐在小板凳上煮著藥罐，珊娘在程相憶身旁道“小少爺讓奴婢來吧，這火烤的人熱。”
程相憶擦了擦臉上的汗，道“不用，你去多劈點柴，這藥罐子要煮七天。”
花貍走近拿過程相憶手裏的火鉗，一只手抱起他的腰放到一邊，坐在了藥罐前面道“程相憶你去我房裏拿一疊黃紙出來。”
程相憶小臉上全是不滿，剛想說花貍不是，聽見花貍的需求，嘟著嘴道“你等著我去給你拿。”
珊娘用木頭敲著花貍的肩膀，一臉不滿的呵斥道“到底你是主子還是小少爺是主子！”
花貍回過頭看著珊娘的模樣，想也不想的道“你家小少爺。”
珊娘雙手插著腰，瞪著花貍道“知道小少爺是主子，你還讓小少爺給你做這做那的！你說說你是個什麽玩意！”
花貍收回視線，歪著頭扒拉著藥罐下的活淡淡的道“人。”
珊娘氣的把柴扔到地上大聲道“今天早上你把小少爺拐出去的事，還有昨天晚上你帶著小少爺去挖泥巴的事，我都已經告訴少爺了！看少爺來了不整治你個無法無天的奴才！”
花貍淡笑著道“你隨意。”
珊娘氣的揚著手恨不得給花貍後腦勺來上一巴掌！
花貍沒有回頭，似有所察覺，輕聲道“珊娘你的屁股疼嗎？”
珊娘瞬間手停在空中，心裏的火氣也暫停了，楞楞的道“你怎麽知道我屁股疼？”
“不可說。”花貍臉上帶著淡笑，往藥罐下丟了一根柴火，拿出勺子，攪拌著一鍋藥材和一根紅線。珊娘你要是不傻，這一巴掌就不會打下了。
珊娘手收回，帶著報覆性意味重重的拍著花貍的肩旁，湊近小聲道“你是不是跟小少爺一樣看見什麽不該看的了？”
花貍笑看著珊娘，沒有說話，放下手對著裝著嬌兒的口袋拍了拍。嬌兒飄出來，搖頭看著珊娘，這丫鬟怎麽這麽不記疼呢？對著珊娘的肩旁重重的拍了兩下，對著花貍笑著吹了吹她手掌上的氣，回了口袋。
花貍拿下珊娘的手，眼裏帶著憐惜，溫柔的道“等明天你應該能懂一點。”
程相憶拿著黃紙出來，笑著問道“花貍是這嗎？”
花貍笑著點了點頭，接過黃紙丟到藥罐下面燒了。
這一次頤蓮來都沒來，仿佛知道花貍要問什麽似的，直接托了一個夢給花貍道不可以，說完像火燒屁股一樣的就撤了。
頤蓮在丹宵的道觀裏轉悠著，看著忙碌的丹宵道“花爺剛燒黃紙來找我了。我就想不通，你明知道花爺腦子是直的，你怎麽讓她去編那個彎彎繞繞的平安扣。”
丹宵撩起黑色的道袍，揭開爐蓋，聞了聞飄上來的藥香，看著爐子裏丹藥的顏色，看來還是差了一點火候，蓋上蓋子道“小童加點冥火。”
小童加大了爐底的火，問道“丹宵師傅看這火勢可以嗎？”
丹宵看著火勢，點了點頭，道“可以。”
頤蓮寸步不離的跟在丹宵身邊，追問道“丹宵！你能不能先停一停，先回答我的問題。”
丹宵拿著藥材，放在水中道“花貍她能做好的，她只是懶得動那心思。”
頤蓮氣的拉著丹宵寬大的袖子，怒吼道“誰問你這了？我是問你那平安扣為什麽非得花爺親手編！”
丹宵耳朵被震的發麻，立即伸手揉了揉，皺著眉，轉頭看了過來，道“哎你別吼啊，我說還不成嗎？”
頤蓮這才滿意的放開手道“這樣才對，不往我跟你這麽好的交情。”
丹宵看著頤蓮那副與你關系很不錯的那樣子，笑了笑，正色道“平安扣只能用她的氣息編成才會有效果，其他人的都不會有她自己編的好。”
“你早說是這樣不就好了嗎，花爺還等著我去覆命呢。”頤蓮說完立即消失不見。
丹宵看著黑色衣袖被捏的鄒巴巴的，金線勾的符文都被頤蓮給捏變形了，眼裏有些不喜的道“小童你看著火，我去換身衣服。”
小童笑著點點頭，看著進去的丹宵，小聲嘀咕道“丹宵師傅的性子不知道怎麽會這麽龜毛。”
花貍照了照鏡子，看著鏡子裏面的臉，看不出所以然來。藥膏都敷完好多天了，怎麽一點效果都沒有出來？就連她已經那只相融的手都被打回了原型！這是怎麽回事？難道是沒有用對地方，要不再去買點試試？
程相憶站在門口，擡起小手敲了敲門，一臉期待看著屋裏的花貍問道“花貍要不要出去放風箏？”
花貍起身走到程相憶面前蹲下，看著他手上的墨色的風箏，眼裏沒有一點興趣，道“程相憶我不想去。”
程相憶兩眼看著花貍，問道“花貍是因為臉的事情，還是因為平安扣的事情？”
“這還用說嗎？當然是臉啊！況且平安扣我已經學會了。”花貍嘆息著道
程相憶笑著拍了拍花貍的頭道“你的臉不用擔心了會好的，走吧去放風箏。”
花貍拿下程相憶的小手道“我當然知道會好，只是想讓它好的快點而已。”
“花貍不喜歡放風箏嗎？”
程相憶笑著打量著花貍，她的臉已經開始與這具身體融合了，比其它地方都要快的多，只是不久前的那只手與身體被剝離了出來。這個狀態，花貍她看不見就不能說，要不然到時候就沒有驚喜的感覺了。
花貍見著不放棄的程相憶，轉眼看著那個風箏，道“沒放過，要不去試試？”
程相憶小臉上滿是笑容點著頭應道“恩！”
珊娘看著從房裏走出來的花貍，立即低頭避開花貍的視線，轉身進了房間。
花貍笑看著珊娘的背影，道“程相憶珊娘她和你住了這麽久，都沒有怕你，我不過是嚇唬了她兩次她現在看見我就躲。”
程相憶小臉上思索片刻，正色道“我只是說話奇怪，她知道我不會傷害她。花貍你不一樣，你不僅讓她肩疼屁股疼，還說話嚇她，她不躲你躲誰。”
“膽子小。”花貍笑了笑道
空地上，提議著放風箏的程相憶坐在地上休息著，看著先前說沒興趣，現在牽著線一臉笑容奔跑著的花貍，程相憶稚嫩的臉上帶著不解笑意。花貍她是沒有放過風箏嗎？真是比他還像個孩子。
花貍笑容明媚，轉頭看著程相憶道“程相憶你快來幫忙，風箏要落了！”
程相憶起身跑了過去，剛準備接過花貍手中的線。只見花貍笑意收斂，看向府中的一個地方。
嬌兒從口袋裏飄出來，嘆了一口氣，帶著笑意的道“花貍大爺你該兌現你說的承諾了。”
“恩。”花貍面無表情的應道
程相憶聽著嬌兒所說的話，心裏一個咯噔，順著她們的視線看了過去，是祖母的院子。程相憶轉身都沒有問一句話，轉身就朝著程夫人的院子跑了過去。
花貍面色沈寂不快不慢的跟在程相憶的身後。
還沒有走近院子，離的遠處就聽見張媽媽嚎頭大哭的聲音。紅珠則是面色焦急的在院中打著轉，見著跑進來的程相憶，立即伸手攔住道“小少爺現在不方便進去。”
程相憶一臉著急，第一次出言怒聲對著紅珠吼道“滾！”
紅珠不相讓，仗著個子高擋在程相憶的身前道“小少爺你別進去，張媽媽不讓進。”
程相憶收斂怒意，看著紅珠道“你給我滾開！”
花貍走到程相憶的身邊，冷冷的看著一臉強硬姿態不讓進的紅珠道“他不是你該攔的。”
紅珠鄙夷的看著花貍，嘲諷道“都是奴婢，你擺什麽架子！”
花貍笑了笑，真是難得看到紅珠這麽盡忠職守，伸出手直接拉過紅珠的腰帶，把紅珠丟到一旁。紅珠一臉驚慌的倒在地上，雙眼瞪著花貍，手提著裙子。
花貍看著楞神呆呆看著她的程相憶，淡定的解釋道“作為朋友我教你一招，在非常時刻使用非常手段。”
嬌兒笑看著衣裙散在地上的面目赤紅的紅珠，笑著道“原來花貍大爺是個真流氓啊。”
花貍見著還不動的程相憶，直接一手摟著程相憶的腰進了程夫人的屋子。看著躺在床上已經死絕了的程夫人，張媽媽趴在床邊哭的傷心欲絕，花貍放下了程相憶，一臉平靜，眼神毫無波動轉身出了屋子。
“嬌兒你去看看程老爺在做什麽？”花貍站在門口道
不出片刻嬌兒就回來了，一臉憤怒，對著花貍道“程老爺真不是個東西！文安在院外求他來見程夫人最後一面，直接被打了出來！現在程老爺的院子被下人守著嚴嚴實實的讓人靠近半步！”
花貍沒有說話，神情冷淡的看著程老院子的方向。
程夫人已經魂飛魄散，就連那麽強的執念撐到消散，都沒能等到程雲飛回頭。曾經愛也好，妒也好，如今是什麽都沒有了，全部都消散了，世間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像程夫人這樣全心全意的愛程雲飛了。十幾年的光陰，一個地魂，都沒能讓程夫人學會放下。
嬌兒在一旁一臉悲情的道“花貍大爺你現在對程夫人的死，好像冷漠的很。就連身為鬼的我看著程夫人都心裏難過，為什麽你沒有一點傷心和悲憤？”
三十一章 妒女
花貍淡淡的看著正一臉悲傷的嬌兒，淡淡的道“鬼話連篇。”
嬌兒收斂起悲傷的神色，笑著道“花貍大人說話別這麽犀利，不過確實像程夫人這種人死了也是活該。”
程相憶紅著眼眶走了出來，看著站在門外的花貍道“我要去找我爹，花貍你在這裏看著張媽媽。”
”張媽媽不會有事的。“花貍低下頭，安慰的拍了拍程相憶的頭，平靜的道“不用去找你爹，他一直站在院門外，沒有進來。”
程相憶像院門外看去，只見躲在一顆樹後面不肯出來的程臯，雙眼通紅，哽咽著問道“我爹他什麽時候來的？我去喊他進來。”
“在我們之前就在那站著了。”花貍仿佛察覺不到院子裏人的悲傷，神情平靜，淡淡的道
程相憶像程臯跑了過去，仰著頭看著躲在樹下的程臯，拉著程臯的衣袖哭著嗓子道“爹！祖母去世了，你進去看看吧！”
程臯臉上情緒覆雜，全然沒了往日的輕浮之色，悲痛，後悔，迷茫一一湧現了出來，低下頭看著因為難過哭紅了眼的程相憶，隨即冷下臉來打開程相憶的抓著袖子上的手道“小孩子你懂什麽！”
程相憶看著程臯離去的背影，臉上帶著憤怒，站在原地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，大聲道“爹！你都到這裏了，為什麽不進去看看祖母！”
程臯身子頓住了，沒有回頭，聲音低沈道“小孩子懂什麽。”
花貍淡漠的看著站在院子裏看程臯脖子都看直了的紅珠，轉身進了屋子。走到哭的傷心欲絕的張媽媽身邊，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張媽媽擡起頭紅著眼看向花貍，眼裏毫無求生的欲望死氣沈沈，悲戚的道“花貍姑娘夫人走了。”
所以你也要跟著一起去了嗎？
花貍看著張媽媽生無可戀的模樣，沒有應答，只是平淡的道“第三個要求，請張媽媽照顧程相憶。”
“對不起花貍姑娘，這個要求我答應不了。花貍姑娘換一個要求吧，要不老奴把全身的家當都給你？”張媽媽幹啞著嗓子拒絕道
花貍眼神平靜毫無波瀾的道“程家人對程相憶都有著虧欠，就連程夫人也不例外，程夫人已經補償不了了，張媽媽你可以。程相憶還小，需要像張媽媽這樣有點地位的老人照看著。這個要求花貍換不了，至於張媽媽應不應，在於張媽媽自己。”
張媽媽滿眼痛楚的看著花貍，裏面已經因為眼淚流多了都是紅通通的。張媽媽轉頭看著已經死去的程夫人，又幹著嗓子大哭了起來！
花貍走到門口時轉過身雙手放在身前，對著張媽媽行了個禮，淡淡的道“花貍謝過張媽媽這段時間的照顧，替我轉告程相憶，欠他的約定恕花貍難以兌現了。”
張媽媽頭埋在程夫人的床前哭的傷心，沒有理會花貍。
花貍知道張媽媽聽見了，在房內沒有再停留，轉身走了，離去的身影看著冷漠又薄情。
嬌兒笑容明媚，在花貍耳邊輕柔的道“花貍大爺你等會可得跟緊我了，不要走丟了。”
“恩。”花貍走到依舊站在院門外的程相憶身邊停下，溫柔的摸他的頭，低下頭，深邃的猶如夜空一樣的眼裏隱藏著不舍，輕聲道“程相憶我走了。”
程相憶擡頭紅著眼看著花貍，此時就跟普通小孩子一樣，再也沒有的平日的早熟，抱著花貍大聲哭道“花貍我想要我爹來看看祖母。”
花貍看著程相憶臉上的眼淚，手微僵，微微的擡起來又放了下去，輕聲道“程相憶沒關系的。”
程相憶抱著花貍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樣，不管不顧的大哭著。如同宣洩什麽情緒一樣，抱著花貍不撒手。
花貍站在原地手臂僵硬，低頭不舍的看著程相憶，幾次想要擡起來想要替程相憶擦眼淚，最終還是放了下去。
程夫人離世後至少張媽媽記得她，程臯記得，程相憶記得，就連程雲飛也會時不時的想起。與她身體相附的鬼魂，卻沒有一個人記得她，明明能有下一世，卻心甘情願陪著程夫人耗道靈魂消散。真是愚笨的很。
離世的人會在輪回中再次回到人間。今生與你擦肩而過的或許是你前世的至親摯友，只是不再相識。這是冥界所有鬼神半仙都知道事。而靈魂消散的人，被冥界大殿之主匯聚成了忘川河裏的水，供冥界使用，被孟婆熬成了湯，被丹宵做成了藥，為這些癡傻之人以不尋常的方式回到人間。
嬌兒飄在花貍的前面，調笑著道“花貍大爺就這麽拋下程小少爺會不會不太好啊。”
花貍鎖骨上帶著一個編制的歪歪斜斜的平安扣，走在街道商，側眼看了一眼嬌兒，收回視線，道“當初答應張媽媽去除府裏所有的妖精，只有帶走了一只，總感覺張媽媽有點虧。”
嬌兒立即笑容滿面，看著花貍眼裏都是歡喜，壓著笑意勸道“花貍大爺就算你誇我是妖精，我很開心，那錢財你拿的確實有點多，要不現在還點回去？”
“沒有說你。”花貍看著嬌兒嬌柔做作的姿態，轉過頭面色微紅眼神犀利的看著躲在一道墻後面的身影。
嬌兒順著看了過去，見著那個粉色的裙角，笑著對花貍道“衣裙看著好像有點眼熟啊，我過去看看。”
花貍也大步走了過去。只見嬌兒飄在空中，看著面前粉色衣裙的人，呆楞的道“怎麽這幅鬼樣子了？”
花貍站在那女子面前，面色微紅。女子一身粉色衣裙，頭發只用一個發帶系著，擡眼看著花貍時眼裏媚意游走，只是眼角處多了幾根彩色的羽毛。
“你要跟著我做什麽？”花貍眼神清明，紅著臉問道
思夢走近眼眶微紅，祈求的道“聽說你能去除我臉上的東西，幫幫我。”
“你別動，我幫你看看。”花貍面色恢覆如常，平靜的看著思夢，擡手摸上思夢眼角的羽毛，放下手。輕聲道“這不過是幻影，她呢？”
思夢眉頭一皺，看著花貍一副不解的模樣道“姑娘問的是誰？”
花貍打量著思夢，不似說假話的模樣，笑不見眼的問道“是誰告訴你，我能幫你的？”
思夢立即跪在了花貍的面前，拉著花貍的衣服哭著道“我不知道是誰？有人在我腦子說讓我來找你。姑娘求求你，要是你能幫忙就請你幫幫忙。”
花貍眉頭微皺，像左退開了一步。思夢又連忙轉了方向，跪在花貍面前。
嬌兒飄在空中，笑看著躲閃的花貍道“花貍大爺要是不能幫就讓人起來，何必轉來轉去的。”
花貍冷聲道“我這拒絕的還不夠明顯嗎？”
街道上已經開始來來往往有人走動，花貍擰著思夢的後衣領，把她拎起來道“好好站著，別動不動就跪。”
思夢抱著花貍的腰身，不肯站起來，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，帶著哭腔道“求姑娘你幫幫我！”
撕拉一聲，花貍楞楞的看著手中那一節衣領，低頭看著思夢露出的半塊雪白的背脊，連忙把手中的布料安在思夢的背上，眼神躲閃的看著嬌兒道“程府布料都是這麽不紮實的嗎？”
嬌兒捂著肚子，大笑的看著花貍呆楞楞的模樣，道“花貍大爺這可不能賴程府布料不好哦~”
思夢把臉埋在花貍的腰間，哭著道“姑娘這讓思夢怎麽去見人！你一定要幫幫我！”
花貍眼裏有些無奈，笑瞇瞇的看著就是不肯起身的思夢，聲音帶著冷意道“你身上有多少銀子。”
思夢哭著的神情一楞，揚起臉看著花貍道“姑娘要銀子？”
花貍“恩，報酬。”
思夢立即笑了起來，起身拿出身上一大袋銀子道“給你都給你。”
花貍拿過銀子，對著思夢那雙變幻莫測的眼睛，眉頭一皺，眼裏閃過一絲猶豫，還是拿出包裹裏的一個小瓶子。倒出一點對著綠色的液體，擡手擦拭著思夢眼角的羽毛，退後一步道“好了，你走吧。”
思夢懷中拿出一塊銅鏡照了照，滿意的收起鏡子，神情一變，眼神魅惑看著花貍。擡手按在花貍的眼皮上，笑容帶著一股撩潑人心的氣息，貼身湊近輕柔的道“說好下次你來看我時，跳舞給你看，你怎麽就是不來找我？”
花貍半閉著的眼眸看著面前的思夢，面色微紅，低聲道“我沒有答應。”
思夢摩擦著花貍的眼皮手放下拿起花貍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，笑意魅惑的看著花貍的眼睛道“花貍好好活著，下次遇上你，我為你跳一支舞。”
花貍收回手，微紅的面上微微有些僵硬，轉身道“不需要。”
思夢看著花貍離開的背影，喚道“哎，你給我一件衣服披著啊。”
花貍面帶異色沒有理會，一副出神的模樣，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思夢轉頭嘴角帶笑的看著程臯道“兒子不要了？”
程臯一臉暗淡的道“不要了。”
思夢從程臯的包袱裏拿出一見外袍披上，魅惑的眼裏帶著英氣，笑看著程臯道“走吧，上路。”
三十二章 尋友
嬌兒跟在花貍身後，好奇的問道“花貍大爺思夢讓你摸她胸做什麽？”
摸過思夢那只手的胸，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，花貍突然輕笑著道“平的。”
胸是平的？怎麽會是平的？以前她可是有見過思夢的，那身段妖嬈的著呢！嬌兒的看著花貍不可置信的反駁道“不可能！我曾經見過！”
怎麽不可能，一個男的要胸做什麽。花貍眼裏帶著笑意，側眼看著嬌兒道“眼見不一定是真的。”
嬌兒聽著感覺是有點道理，想起思夢眼角的羽毛問道“花貍大爺思夢到底是什麽東西？為什麽眼角會長羽毛？還有你給她擦的那是什麽寶貝，怎麽一擦羽毛就沒有了？”
花貍笑了笑，那可是一個有意思的鬼怪，不止眼角長，整個人都會長。花貍看著好奇心極重的嬌兒，她生前好像沒有這麽強的好奇心，死了怎麽都冒出來了。
花貍同樣一臉好奇的看著嬌兒道“這個我還真不知道，若是你還沒轉世，下次見到他了去問問？”
“還有機會再見到嗎？”
花貍笑看著嬌兒道“這個就不知道了。現在我只知道，你若是不安心帶路，可就報不了仇了。”
嬌兒立即收斂好奇心，眼裏散過一絲恨意，看你們這對歹毒的人能跑到哪裏去！回想著當初李慶給她說的那個路線。立即笑吟吟的看著花貍建議道“花貍大爺你現在不是有很多銀子嗎？要不租倆馬車？”
花貍看著嬌兒問道“你哥他跑的很遠？”
嬌兒聽見那一聲哥，氣的鬼臉都變黑了“花貍大爺！就算你是我大爺！也不許再說他是我哥！”
花貍了然的看著嬌兒，再次問道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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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完脫下外衣，在院子裏簡單洗漱了一下，就回了屋子，緊緊的關上了房門。
珊娘在院子裏氣的直咬牙，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臟的小少爺！看著小少爺腰帶上插著的兩把帶著泥土的鏟子，珊娘簡直要氣瘋了！這花貍真是膽大包天！身為一個奴婢居然敢三更半夜帶著小少爺出去玩泥巴！看她明天不去告訴少爺！
花貍躺在床上翻來覆去，明明困的很就是睡不著！花貍想著會不會是因為那箱錢沒數？以前等到什麽好東西，她都會把那寶貝摸索一下，才睡的著。想著立即起身拿起剛才在地裏挖出來的寶盒，一個一個的清點著。嬌兒倒是實在，裏面什麽首飾都沒有，全部都是銀子，難怪會這麽的重。
嬌兒出現在花貍身邊道“花貍大爺剛才不是還說累的很嗎？怎麽就不睡覺來興趣數銀子了？”
花貍看著嬌兒，問道“你生平最愛什麽？”
嬌兒巧笑嫣然，看著那些銀子道“當然最愛銀子了。”
“有愛過什麽人嗎？”花貍問道
嬌兒坐在了花貍身邊，想了想，有些懷戀道“曾經年少有過，喜歡鄰家的一個小夥子。本來兩情相悅，後來一個富家小姐看上他了，因為錢財他就入贅了。現在想想還是錢重要，那些情愛都是有錢人的玩意。”
花貍疑惑的看著嬌兒道“你現在死都是因為錢，那你還愛錢？”
嬌兒掩唇笑著道“花貍大爺這話說的有趣，你看那程夫人不也是為情愛都要死了嗎，現在靠著那鬼魂養身茍延殘喘，還不是依舊愛著。”
花貍笑了笑，道“好像是這麽一回事。”
“人活著為名也好，為利也好，為情也好，有七情六欲的才是活人。”嬌兒笑看著花貍問道“花貍大爺愛什麽？”
“我愛看人投胎轉世。”花貍想也不想笑著道
嬌兒嘴角抽了抽，道“當我沒問，花貍大爺早點休息。”
說完嬌兒回到了口袋裏。
花貍“唉，嬌兒姑娘你別縮進去啊，我難得想找個對象說說話。”
嬌兒甕聲道“聊不下去了，不聊了。”
花貍拿過那個口袋，在手裏拉緊搓圓搓扁的喊道“嬌兒姑娘生前你不是溫柔又善解人意的嗎？怎麽變成鬼了就這麽任性了！”
“我那善解人意是為了老爺荷包裏的錢！現在人都死了還不能讓人恢覆本性的嗎？”嬌兒在口袋裏嗡嗡的道
花貍對著口袋笑容滿面，如同誘惑良家女子做壞事一樣，輕柔的道“你要好好陪我說說話，我到時候就讓你投個好胎。”
嬌兒這次連個音都沒有了，理都不理花貍，就算是她大爺她都不想理了！這女人當初汙蔑她的時候說話一套一套的，說著她不想聽的話，賊精的一個模樣。現在她依舊不想聽什麽，就給她講什麽！花貍大爺這情商就是這麽低的嗎？
花貍放下裝著嬌兒的口袋，躺在床上，看著床頂喃喃自語道“曾經我也是個面容姣好的女人，可現在呢，這張臉長的亂七八糟的，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恢覆。曾經那些冥殿的朋友，連個準話都不給，有些連面都不能見。不知道付出這麽大的代價，成為現在這模樣到底是什麽好還是不好。前段時間還來不及想這些事情，如今腦子空下來了，才想起這些心煩的事。”
嬌兒待在口袋裏邊聽邊點頭，臉確實是女人最心煩的事。起初看到花貍時，那自如的模樣還以為她不在乎。原來不是不在乎，只是沒有想起來。現在看來花貍大爺除了有點特殊本領，也同一般人一樣，都會有煩惱啊。
等了許久，見著花貍沒有說話了，嬌兒從口袋裏探出頭，用衣袖遮掩著唇笑了起來。剛才還說著煩心事的人，轉眼就睡了，還真是沒什麽心。
天還未亮，花貍就從夢中驚醒！一頭的冷汗，從床上坐了起來，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，她都已經記不清楚有多少年沒有做惡夢了。長長的嘆了一口氣，起身從外面打了涼水進來，洗了個澡心才算稍稍的安定下來。
想起那個夢，花貍心裏就來氣，她的皮囊好不容易疤痕盡失去，恢覆了她自己的模樣，還來不及高興，一個看不清的臉的人，拿著鎖魂鏈子，追在她屁股後面要與她換身體！打不過，躲不開，還來個丹宵來添亂，直接把她給嚇醒了！
花貍見著天色，穿上衣服，從盒子裏面拿出一個碎銀子放出懷裏。轉身進了輕手輕腳的推門進了程相憶的房間。
繞過在外屋睡著的珊娘，走到裏屋，見著被子都要掉在地上了，露出大半個身子的程相憶。花貍走近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見著他睜開了眼睛。直接掀開他的被子小聲問道“你見過日出嗎？”
程相憶小臉上一臉迷茫，睡眼惺忪的看著興奮的花貍，打著哈欠道“沒有。”
花貍立即問道“想不想去看看。”
程相憶拉過被子，轉了個身道“困我想睡覺。”
花貍眉頭一皺，好不容易起這麽早，又來了興致，她不想一個人去看，多沒意思。花貍再次拍了拍程相憶小聲道“你把衣服穿上，繼續睡。”
程相憶揉了揉眼睛，看了一眼花貍，哈欠連天的道“花貍你是怎麽了？”
花貍連忙捂住程相憶的嘴，把手豎在唇上“噓~小聲點，我帶你去看日出。”
見著程相憶穿好了衣服，花貍背對著程相憶道“趴上來。”
程相憶雙手摟著花貍的脖子，臉靠在她的背上，又睡了過去。
花貍輕手輕腳的出了院子，找了個後門出了程府。見著大街上已經有不少小攤子賣起了早點。花貍看著人間煙火重的早市，眼裏帶著笑意，走到一個包子鋪道“老板麻煩來幾個肉包子。”
老板看著站在攤子前的花貍眼裏一驚，又打量著在她背上睡著的程相憶，隨即恢覆如常，笑著道“客觀請稍等。”
花貍接過包子問道“老板請問日出在哪好看？”
老板熱情的笑著道“姑娘只需要順著這條路，爬上那羊山頂上。”
許久後程相憶感覺到花貍停了下來，睜開眼睛，迷糊的看著微亮的四周道“到了嗎？”
花貍把程相憶放下來，在地上鋪了一大塊布，道“你躺著再睡會。”
程相憶本昨夜跟著花貍挖棺材就折騰的累，睡的又晚，天還未亮就被花貍從床上撈起來，都沒有睡好。見著地上他熟悉的被單，睡意難消，又躺了下去。
花貍也跟著坐了下來，解下外衣，蓋在了程相憶的身上，看著天邊，等著天天躲在雲層裏的日出升起來。她還沒有正兒八經的看過日出，不知道是不是真如那個人說的一樣，看著日出升起來就會感覺到有無限的希望。
花貍坐的有些累了，躺在身子，頭壓在程相憶的肚子上。
程相憶小臉上一皺，睜開眼看了花貍一眼，又睡了過去。花貍看著天邊紅彤彤的朝陽一點點的升起來，照在身上有一絲暖意，咬了一口肉包子，輕聲笑著道“真好看。”
見著只剩下一個包子，花貍把它包了起來，放進了懷裏，看著升起來的太陽，困意襲來。躺在了程相憶的身上睡了過去。
幽篁一個閃身坐在了花貍的身邊，深沈的眼裏閃過一絲微光，看著睡著的一大一小兩個人，冷聲道“你還真不把他當個小孩子，就連看個朝陽都要帶著一起。”
雲槮溫柔的臉上一臉的無奈，站在幽篁身邊道“冥皇你能不能別逮著機會就跑出來看花爺，你這樣讓我們這些做下屬的很為難的。”
幽篁耳若無聞，冰冷深沈的眼裏出現一絲柔意，伸出手輕輕的摸著花貍的臉。收回手起身道“回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雲槮嘆息著應了一聲
程相憶睜開眼看著消失的紅影，眼裏一片清明，看著在他肚子上睡的正香的花貍，又閉上了眼睛。有些事不能問，也不該問。一旦問了花貍只會讓他感覺越來越遠，遠到讓他夠不到。
張媽媽頭疼的看著在她屋裏編著平安扣的花貍，從後面握住花貍的雙手道“先這樣，再這樣！”
花貍擡起滿是藥泥的臉，看著張媽媽眼裏帶笑的道“張媽媽別急，我快學會了。”
張媽媽看著笨手笨腳的花貍，忍著怒氣，笑著耐著性子道“不急，我不急。花貍姑娘要是有什麽不懂的就問，別壓在心底。”
花貍“好。”
張媽媽起身道“我先去夫人屋裏呆著，花姑娘不懂就來問我。”
花貍淡淡的應道“好。”
張媽媽恨鐵不成鋼的看了花貍一眼，搖頭嘆息的走了。
花貍看著桌上放著的十來個做工精美的平安扣，拿了一個放進了懷裏。等會她找頤蓮去問問，看能不能用。她手下的這根紅繩編了拆，拆了編，就是沒有一個成器的。張媽媽說平安扣平安扣走錯了一個，亂搭了一根都是不吉利，還真是講究。究竟是誰？明知道她不擅長這個，還讓她編這平安扣！
三十章 妒女
花貍揣著自己的紅線，回了程相憶的院子。
程相憶正在坐在小板凳上煮著藥罐，珊娘在程相憶身旁道“小少爺讓奴婢來吧，這火烤的人熱。”
程相憶擦了擦臉上的汗，道“不用，你去多劈點柴，這藥罐子要煮七天。”
花貍走近拿過程相憶手裏的火鉗，一只手抱起他的腰放到一邊，坐在了藥罐前面道“程相憶你去我房裏拿一疊黃紙出來。”
程相憶小臉上全是不滿，剛想說花貍不是，聽見花貍的需求，嘟著嘴道“你等著我去給你拿。”
珊娘用木頭敲著花貍的肩膀，一臉不滿的呵斥道“到底你是主子還是小少爺是主子！”
花貍回過頭看著珊娘的模樣，想也不想的道“你家小少爺。”
珊娘雙手插著腰，瞪著花貍道“知道小少爺是主子，你還讓小少爺給你做這做那的！你說說你是個什麽玩意！”
花貍收回視線，歪著頭扒拉著藥罐下的活淡淡的道“人。”
珊娘氣的把柴扔到地上大聲道“今天早上你把小少爺拐出去的事，還有昨天晚上你帶著小少爺去挖泥巴的事，我都已經告訴少爺了！看少爺來了不整治你個無法無天的奴才！”
花貍淡笑著道“你隨意。”
珊娘氣的揚著手恨不得給花貍後腦勺來上一巴掌！
花貍沒有回頭，似有所察覺，輕聲道“珊娘你的屁股疼嗎？”
珊娘瞬間手停在空中，心裏的火氣也暫停了，楞楞的道“你怎麽知道我屁股疼？”
“不可說。”花貍臉上帶著淡笑，往藥罐下丟了一根柴火，拿出勺子，攪拌著一鍋藥材和一根紅線。珊娘你要是不傻，這一巴掌就不會打下了。
珊娘手收回，帶著報覆性意味重重的拍著花貍的肩旁，湊近小聲道“你是不是跟小少爺一樣看見什麽不該看的了？”
花貍笑看著珊娘，沒有說話，放下手對著裝著嬌兒的口袋拍了拍。嬌兒飄出來，搖頭看著珊娘，這丫鬟怎麽這麽不記疼呢？對著珊娘的肩旁重重的拍了兩下，對著花貍笑著吹了吹她手掌上的氣，回了口袋。
花貍拿下珊娘的手，眼裏帶著憐惜，溫柔的道“等明天你應該能懂一點。”
程相憶拿著黃紙出來，笑著問道“花貍是這嗎？”
花貍笑著點了點頭，接過黃紙丟到藥罐下面燒了。
這一次頤蓮來都沒來，仿佛知道花貍要問什麽似的，直接托了一個夢給花貍道不可以，說完像火燒屁股一樣的就撤了。
頤蓮在丹宵的道觀裏轉悠著，看著忙碌的丹宵道“花爺剛燒黃紙來找我了。我就想不通，你明知道花爺腦子是直的，你怎麽讓她去編那個彎彎繞繞的平安扣。”
丹宵撩起黑色的道袍，揭開爐蓋，聞了聞飄上來的藥香，看著爐子裏丹藥的顏色，看來還是差了一點火候，蓋上蓋子道“小童加點冥火。”
小童加大了爐底的火，問道“丹宵師傅看這火勢可以嗎？”
丹宵看著火勢，點了點頭，道“可以。”
頤蓮寸步不離的跟在丹宵身邊，追問道“丹宵！你能不能先停一停，先回答我的問題。”
丹宵拿著藥材，放在水中道“花貍她能做好的，她只是懶得動那心思。”
頤蓮氣的拉著丹宵寬大的袖子，怒吼道“誰問你這了？我是問你那平安扣為什麽非得花爺親手編！”
丹宵耳朵被震的發麻，立即伸手揉了揉，皺著眉，轉頭看了過來，道“哎你別吼啊，我說還不成嗎？”
頤蓮這才滿意的放開手道“這樣才對，不往我跟你這麽好的交情。”
丹宵看著頤蓮那副與你關系很不錯的那樣子，笑了笑，正色道“平安扣只能用她的氣息編成才會有效果，其他人的都不會有她自己編的好。”
“你早說是這樣不就好了嗎，花爺還等著我去覆命呢。”頤蓮說完立即消失不見。
丹宵看著黑色衣袖被捏的鄒巴巴的，金線勾的符文都被頤蓮給捏變形了，眼裏有些不喜的道“小童你看著火，我去換身衣服。”
小童笑著點點頭，看著進去的丹宵，小聲嘀咕道“丹宵師傅的性子不知道怎麽會這麽龜毛。”
花貍照了照鏡子，看著鏡子裏面的臉，看不出所以然來。藥膏都敷完好多天了，怎麽一點效果都沒有出來？就連她已經那只相融的手都被打回了原型！這是怎麽回事？難道是沒有用對地方，要不再去買點試試？
程相憶站在門口，擡起小手敲了敲門，一臉期待看著屋裏的花貍問道“花貍要不要出去放風箏？”
花貍起身走到程相憶面前蹲下，看著他手上的墨色的風箏，眼裏沒有一點興趣，道“程相憶我不想去。”
程相憶兩眼看著花貍，問道“花貍是因為臉的事情，還是因為平安扣的事情？”
“這還用說嗎？當然是臉啊！況且平安扣我已經學會了。”花貍嘆息著道
程相憶笑著拍了拍花貍的頭道“你的臉不用擔心了會好的，走吧去放風箏。”
花貍拿下程相憶的小手道“我當然知道會好，只是想讓它好的快點而已。”
“花貍不喜歡放風箏嗎？”
程相憶笑著打量著花貍，她的臉已經開始與這具身體融合了，比其它地方都要快的多，只是不久前的那只手與身體被剝離了出來。這個狀態，花貍她看不見就不能說，要不然到時候就沒有驚喜的感覺了。
花貍見著不放棄的程相憶，轉眼看著那個風箏，道“沒放過，要不去試試？”
程相憶小臉上滿是笑容點著頭應道“恩！”
珊娘看著從房裏走出來的花貍，立即低頭避開花貍的視線，轉身進了房間。
花貍笑看著珊娘的背影，道“程相憶珊娘她和你住了這麽久，都沒有怕你，我不過是嚇唬了她兩次她現在看見我就躲。”
程相憶小臉上思索片刻，正色道“我只是說話奇怪，她知道我不會傷害她。花貍你不一樣，你不僅讓她肩疼屁股疼，還說話嚇她，她不躲你躲誰。”
“膽子小。”花貍笑了笑道
空地上，提議著放風箏的程相憶坐在地上休息著，看著先前說沒興趣，現在牽著線一臉笑容奔跑著的花貍，程相憶稚嫩的臉上帶著不解笑意。花貍她是沒有放過風箏嗎？真是比他還像個孩子。
花貍笑容明媚，轉頭看著程相憶道“程相憶你快來幫忙，風箏要落了！”
程相憶起身跑了過去，剛準備接過花貍手中的線。只見花貍笑意收斂，看向府中的一個地方。
嬌兒從口袋裏飄出來，嘆了一口氣，帶著笑意的道“花貍大爺你該兌現你說的承諾了。”
“恩。”花貍面無表情的應道
程相憶聽著嬌兒所說的話，心裏一個咯噔，順著她們的視線看了過去，是祖母的院子。程相憶轉身都沒有問一句話，轉身就朝著程夫人的院子跑了過去。
花貍面色沈寂不快不慢的跟在程相憶的身後。
還沒有走近院子，離的遠處就聽見張媽媽嚎頭大哭的聲音。紅珠則是面色焦急的在院中打著轉，見著跑進來的程相憶，立即伸手攔住道“小少爺現在不方便進去。”
程相憶一臉著急，第一次出言怒聲對著紅珠吼道“滾！”
紅珠不相讓，仗著個子高擋在程相憶的身前道“小少爺你別進去，張媽媽不讓進。”
程相憶收斂怒意，看著紅珠道“你給我滾開！”
花貍走到程相憶的身邊，冷冷的看著一臉強硬姿態不讓進的紅珠道“他不是你該攔的。”
紅珠鄙夷的看著花貍，嘲諷道“都是奴婢，你擺什麽架子！”
花貍笑了笑，真是難得看到紅珠這麽盡忠職守，伸出手直接拉過紅珠的腰帶，把紅珠丟到一旁。紅珠一臉驚慌的倒在地上，雙眼瞪著花貍，手提著裙子。
花貍看著楞神呆呆看著她的程相憶，淡定的解釋道“作為朋友我教你一招，在非常時刻使用非常手段。”
嬌兒笑看著衣裙散在地上的面目赤紅的紅珠，笑著道“原來花貍大爺是個真流氓啊。”
花貍見著還不動的程相憶，直接一手摟著程相憶的腰進了程夫人的屋子。看著躺在床上已經死絕了的程夫人，張媽媽趴在床邊哭的傷心欲絕，花貍放下了程相憶，一臉平靜，眼神毫無波動轉身出了屋子。
“嬌兒你去看看程老爺在做什麽？”花貍站在門口道
不出片刻嬌兒就回來了，一臉憤怒，對著花貍道“程老爺真不是個東西！文安在院外求他來見程夫人最後一面，直接被打了出來！現在程老爺的院子被下人守著嚴嚴實實的讓人靠近半步！”
花貍沒有說話，神情冷淡的看著程老院子的方向。
程夫人已經魂飛魄散，就連那麽強的執念撐到消散，都沒能等到程雲飛回頭。曾經愛也好，妒也好，如今是什麽都沒有了，全部都消散了，世間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像程夫人這樣全心全意的愛程雲飛了。十幾年的光陰，一個地魂，都沒能讓程夫人學會放下。
嬌兒在一旁一臉悲情的道“花貍大爺你現在對程夫人的死，好像冷漠的很。就連身為鬼的我看著程夫人都心裏難過，為什麽你沒有一點傷心和悲憤？”
三十一章 妒女
花貍淡淡的看著正一臉悲傷的嬌兒，淡淡的道“鬼話連篇。”
嬌兒收斂起悲傷的神色，笑著道“花貍大人說話別這麽犀利，不過確實像程夫人這種人死了也是活該。”
程相憶紅著眼眶走了出來，看著站在門外的花貍道“我要去找我爹，花貍你在這裏看著張媽媽。”
”張媽媽不會有事的。“花貍低下頭，安慰的拍了拍程相憶的頭，平靜的道“不用去找你爹，他一直站在院門外，沒有進來。”
程相憶像院門外看去，只見躲在一顆樹後面不肯出來的程臯，雙眼通紅，哽咽著問道“我爹他什麽時候來的？我去喊他進來。”
“在我們之前就在那站著了。”花貍仿佛察覺不到院子裏人的悲傷，神情平靜，淡淡的道
程相憶像程臯跑了過去，仰著頭看著躲在樹下的程臯，拉著程臯的衣袖哭著嗓子道“爹！祖母去世了，你進去看看吧！”
程臯臉上情緒覆雜，全然沒了往日的輕浮之色，悲痛，後悔，迷茫一一湧現了出來，低下頭看著因為難過哭紅了眼的程相憶，隨即冷下臉來打開程相憶的抓著袖子上的手道“小孩子你懂什麽！”
程相憶看著程臯離去的背影，臉上帶著憤怒，站在原地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，大聲道“爹！你都到這裏了，為什麽不進去看看祖母！”
程臯身子頓住了，沒有回頭，聲音低沈道“小孩子懂什麽。”
花貍淡漠的看著站在院子裏看程臯脖子都看直了的紅珠，轉身進了屋子。走到哭的傷心欲絕的張媽媽身邊，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張媽媽擡起頭紅著眼看向花貍，眼裏毫無求生的欲望死氣沈沈，悲戚的道“花貍姑娘夫人走了。”
所以你也要跟著一起去了嗎？
花貍看著張媽媽生無可戀的模樣，沒有應答，只是平淡的道“第三個要求，請張媽媽照顧程相憶。”
“對不起花貍姑娘，這個要求我答應不了。花貍姑娘換一個要求吧，要不老奴把全身的家當都給你？”張媽媽幹啞著嗓子拒絕道
花貍眼神平靜毫無波瀾的道“程家人對程相憶都有著虧欠，就連程夫人也不例外，程夫人已經補償不了了，張媽媽你可以。程相憶還小，需要像張媽媽這樣有點地位的老人照看著。這個要求花貍換不了，至於張媽媽應不應，在於張媽媽自己。”
張媽媽滿眼痛楚的看著花貍，裏面已經因為眼淚流多了都是紅通通的。張媽媽轉頭看著已經死去的程夫人，又幹著嗓子大哭了起來！
花貍走到門口時轉過身雙手放在身前，對著張媽媽行了個禮，淡淡的道“花貍謝過張媽媽這段時間的照顧，替我轉告程相憶，欠他的約定恕花貍難以兌現了。”
張媽媽頭埋在程夫人的床前哭的傷心，沒有理會花貍。
花貍知道張媽媽聽見了，在房內沒有再停留，轉身走了，離去的身影看著冷漠又薄情。
嬌兒笑容明媚，在花貍耳邊輕柔的道“花貍大爺你等會可得跟緊我了，不要走丟了。”
“恩。”花貍走到依舊站在院門外的程相憶身邊停下，溫柔的摸他的頭，低下頭，深邃的猶如夜空一樣的眼裏隱藏著不舍，輕聲道“程相憶我走了。”
程相憶擡頭紅著眼看著花貍，此時就跟普通小孩子一樣，再也沒有的平日的早熟，抱著花貍大聲哭道“花貍我想要我爹來看看祖母。”
花貍看著程相憶臉上的眼淚，手微僵，微微的擡起來又放了下去，輕聲道“程相憶沒關系的。”
程相憶抱著花貍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樣，不管不顧的大哭著。如同宣洩什麽情緒一樣，抱著花貍不撒手。
花貍站在原地手臂僵硬，低頭不舍的看著程相憶，幾次想要擡起來想要替程相憶擦眼淚，最終還是放了下去。
程夫人離世後至少張媽媽記得她，程臯記得，程相憶記得，就連程雲飛也會時不時的想起。與她身體相附的鬼魂，卻沒有一個人記得她，明明能有下一世，卻心甘情願陪著程夫人耗道靈魂消散。真是愚笨的很。
離世的人會在輪回中再次回到人間。今生與你擦肩而過的或許是你前世的至親摯友，只是不再相識。這是冥界所有鬼神半仙都知道事。而靈魂消散的人，被冥界大殿之主匯聚成了忘川河裏的水，供冥界使用，被孟婆熬成了湯，被丹宵做成了藥，為這些癡傻之人以不尋常的方式回到人間。
嬌兒飄在花貍的前面，調笑著道“花貍大爺就這麽拋下程小少爺會不會不太好啊。”
花貍鎖骨上帶著一個編制的歪歪斜斜的平安扣，走在街道商，側眼看了一眼嬌兒，收回視線，道“當初答應張媽媽去除府裏所有的妖精，只有帶走了一只，總感覺張媽媽有點虧。”
嬌兒立即笑容滿面，看著花貍眼裏都是歡喜，壓著笑意勸道“花貍大爺就算你誇我是妖精，我很開心，那錢財你拿的確實有點多，要不現在還點回去？”
“沒有說你。”花貍看著嬌兒嬌柔做作的姿態，轉過頭面色微紅眼神犀利的看著躲在一道墻後面的身影。
嬌兒順著看了過去，見著那個粉色的裙角，笑著對花貍道“衣裙看著好像有點眼熟啊，我過去看看。”
花貍也大步走了過去。只見嬌兒飄在空中，看著面前粉色衣裙的人，呆楞的道“怎麽這幅鬼樣子了？”
花貍站在那女子面前，面色微紅。女子一身粉色衣裙，頭發只用一個發帶系著，擡眼看著花貍時眼裏媚意游走，只是眼角處多了幾根彩色的羽毛。
“你要跟著我做什麽？”花貍眼神清明，紅著臉問道
思夢走近眼眶微紅，祈求的道“聽說你能去除我臉上的東西，幫幫我。”
“你別動，我幫你看看。”花貍面色恢覆如常，平靜的看著思夢，擡手摸上思夢眼角的羽毛，放下手。輕聲道“這不過是幻影，她呢？”
思夢眉頭一皺，看著花貍一副不解的模樣道“姑娘問的是誰？”
花貍打量著思夢，不似說假話的模樣，笑不見眼的問道“是誰告訴你，我能幫你的？”
思夢立即跪在了花貍的面前，拉著花貍的衣服哭著道“我不知道是誰？有人在我腦子說讓我來找你。姑娘求求你，要是你能幫忙就請你幫幫忙。”
花貍眉頭微皺，像左退開了一步。思夢又連忙轉了方向，跪在花貍面前。
嬌兒飄在空中，笑看著躲閃的花貍道“花貍大爺要是不能幫就讓人起來，何必轉來轉去的。”
花貍冷聲道“我這拒絕的還不夠明顯嗎？”
街道上已經開始來來往往有人走動，花貍擰著思夢的後衣領，把她拎起來道“好好站著，別動不動就跪。”
思夢抱著花貍的腰身，不肯站起來，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，帶著哭腔道“求姑娘你幫幫我！”
撕拉一聲，花貍楞楞的看著手中那一節衣領，低頭看著思夢露出的半塊雪白的背脊，連忙把手中的布料安在思夢的背上，眼神躲閃的看著嬌兒道“程府布料都是這麽不紮實的嗎？”
嬌兒捂著肚子，大笑的看著花貍呆楞楞的模樣，道“花貍大爺這可不能賴程府布料不好哦~”
思夢把臉埋在花貍的腰間，哭著道“姑娘這讓思夢怎麽去見人！你一定要幫幫我！”
花貍眼裏有些無奈，笑瞇瞇的看著就是不肯起身的思夢，聲音帶著冷意道“你身上有多少銀子。”
思夢哭著的神情一楞，揚起臉看著花貍道“姑娘要銀子？”
花貍“恩，報酬。”
思夢立即笑了起來，起身拿出身上一大袋銀子道“給你都給你。”
花貍拿過銀子，對著思夢那雙變幻莫測的眼睛，眉頭一皺，眼裏閃過一絲猶豫，還是拿出包裹裏的一個小瓶子。倒出一點對著綠色的液體，擡手擦拭著思夢眼角的羽毛，退後一步道“好了，你走吧。”
思夢懷中拿出一塊銅鏡照了照，滿意的收起鏡子，神情一變，眼神魅惑看著花貍。擡手按在花貍的眼皮上，笑容帶著一股撩潑人心的氣息，貼身湊近輕柔的道“說好下次你來看我時，跳舞給你看，你怎麽就是不來找我？”
花貍半閉著的眼眸看著面前的思夢，面色微紅，低聲道“我沒有答應。”
思夢摩擦著花貍的眼皮手放下拿起花貍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，笑意魅惑的看著花貍的眼睛道“花貍好好活著，下次遇上你，我為你跳一支舞。”
花貍收回手，微紅的面上微微有些僵硬，轉身道“不需要。”
思夢看著花貍離開的背影，喚道“哎，你給我一件衣服披著啊。”
花貍面帶異色沒有理會，一副出神的模樣，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思夢轉頭嘴角帶笑的看著程臯道“兒子不要了？”
程臯一臉暗淡的道“不要了。”
思夢從程臯的包袱裏拿出一見外袍披上，魅惑的眼裏帶著英氣，笑看著程臯道“走吧，上路。”
三十二章 尋友
嬌兒跟在花貍身後，好奇的問道“花貍大爺思夢讓你摸她胸做什麽？”
摸過思夢那只手的胸，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，花貍突然輕笑著道“平的。”
胸是平的？怎麽會是平的？以前她可是有見過思夢的，那身段妖嬈的著呢！嬌兒的看著花貍不可置信的反駁道“不可能！我曾經見過！”
怎麽不可能，一個男的要胸做什麽。花貍眼裏帶著笑意，側眼看著嬌兒道“眼見不一定是真的。”
嬌兒聽著感覺是有點道理，想起思夢眼角的羽毛問道“花貍大爺思夢到底是什麽東西？為什麽眼角會長羽毛？還有你給她擦的那是什麽寶貝，怎麽一擦羽毛就沒有了？”
花貍笑了笑，那可是一個有意思的鬼怪，不止眼角長，整個人都會長。花貍看著好奇心極重的嬌兒，她生前好像沒有這麽強的好奇心，死了怎麽都冒出來了。
花貍同樣一臉好奇的看著嬌兒道“這個我還真不知道，若是你還沒轉世，下次見到他了去問問？”
“還有機會再見到嗎？”
花貍笑看著嬌兒道“這個就不知道了。現在我只知道，你若是不安心帶路，可就報不了仇了。”
嬌兒立即收斂好奇心，眼裏散過一絲恨意，看你們這對歹毒的人能跑到哪裏去！回想著當初李慶給她說的那個路線。立即笑吟吟的看著花貍建議道“花貍大爺你現在不是有很多銀子嗎？要不租倆馬車？”
花貍看著嬌兒問道“你哥他跑的很遠？”
嬌兒聽見那一聲哥，氣的鬼臉都變黑了“花貍大爺！就算你是我大爺！也不許再說他是我哥！”
花貍了然的看著嬌兒，再次問道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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